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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一个人的黄山女孩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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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雷导带我们去了翡翠谷和九龙瀑,她是实习导游,却有着正规导游的业务水平,台词背得滚瓜烂熟,沿途风景说得头头是道。她一路都在说着旅游中有陷阱,但她是雷锋,九龙瀑后,我们却也都相信雷锋就在我们身边了。

现在想来,低价就会有陷阱,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即便雷锋来做导游,想他也改变不了,不规范的旅游市场中的这种纷繁乱像。野鸡旅行团不会因为我们的开心,而放弃它逐利的本质,或许我们每个人上车时,就已经在雷导心目中,打上了价签。

九龙瀑后,雷导对我们说,“天也不早了,大家也走累了,不如找个地方歇一歇”。那时差不多已经下午四点了,我、小钰还有老侯一家三口子都还没有预定汤口住宿的宾馆,我们以为雷导会像她口中的雷锋那样,将好人好事做到底,带我们去汤口找宾馆酒店。

然而这回我们错了,那辆奔波了一天的小巴车,没有跑到汤口,它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赖着不走了。那里停着许多旅游大巴士,与那些大巴士比起来,我们这辆小巴士却是小得可怜。当然与人家好几十号大队人马的雄赳赳气昂昂相比,我们这五个人的小队却也是有些游击队的寒酸。

但再寒酸的旅行团,也是需要被安排购物的,就像再实习的导游,也是有带你购物的权力的。雷导承诺不买看看也可以的,毕竟是在实习,对强拉游客购物的行为也不怎么好意思,因而把锅甩给了上级,说是领导的要求,必须都得走走过场。

雷导不知从哪变出一个三角的小旗子,她挥着那支小旗子进去,我们也便都有了正规军的感觉。

在拥挤的人流和吵闹的叫卖声中,小钰似乎感到了逛街的充实,她跟我说,这里好玩的东西真不少,我说,那就敞开了买,她跺着脚皱着鼻子佯装着急地说,“没钱”,我和她商量说,“呦,那不好办了,把俩手捆上吧”。

她说好吧,于是两只手不撒手地紧紧拽住了我的背包带,跟在我身后。在波涛汹涌的嘈杂拥挤中,让我感到了牵住一个人的沉重。我时不时回头看她是否走失,她总在注目着周遭的新奇,连人家的讨价还价,都会听得投入地笑。

之前她跟我说,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一个人的外出旅行。我没有跟她说,其实这也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一个人的非商务的长途旅行。

02、

如果用旅行团的购买力来评价导游能力的话,估计雷导靠这趟行程转正的希望会是很渺茫,因为我们忠实地履行着,她所说的“只看不买”的承诺。不过这一行人的寒酸,确是和她导游的实习相得益彰的,这倒似乎也是野鸡旅行团的标配。

但雷导还有一搏的机会,最终我们被领进一个安静的茶室,那里一波一波地放人进去,雷导好心地为我们插了个队,在那里我们也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坐下歇一会儿了。

其实说我们在那里踏踏实实地歇着,也是不恰当的,那个屋子也有着它的主人,她是位巧舌如簧的年轻女茶师,就与我们隔着一个大茶几相对而坐。那个大茶几上摆满了黄山最著名的特产——黄山毛峰。女茶师认为,到了黄山不喝上一杯上等的黄山毛峰,将是种不能原谅的遗憾。

我也是在那里才知道,黄山毛峰的极品是太平猴魁。多年以后,一位客户曾送我一罐太平猴魁,我跟他说这个太贵重了,不能收,他说我真是识货。

好的太平猴魁,女茶师说要上千元一斤的,她向我们展示它时,就像捧着无价之宝,但显然我们对这个价位的矜持,让她失望了。于是她利索地收起了太平猴魁,从中低价位中选出了一种,大方地用银光闪闪的小夹子抓出一大把茶叶,投入高挑的玻璃杯子中,然后沏上新开的山泉水。

很快我们每个人的桌前,都有了这么一杯清茶。

“你们注意茶叶的沉浮,”茶师告诉我们,好的茶叶是可以在杯中几沉几浮的。经她一说,我便好奇地沉下头,仔细观察茶叶的沉浮,来算计它可能的价格。

见我盯得久了,小钰凑过头来,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你挺懂行呀,教教我呗”。我继续不错眼珠地观察着茶叶起伏的行情,只不动声色地慢慢摇头算是对她的回答。

“不教,还是不懂”?她刨根问底地细声轻问。

“不懂”,我不耐烦地悄声回答,我好像都能听到,自己德高望重的金身,于这静谧中掉到地上摔碎的声音。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个笑声违和于这个氛围的静谧。所有无所事事的目光都瞅向了她,她红着脸,尴尬地捧着玻璃杯端到唇边。但那个温度,是只适于欣赏,不适于饮用的,她最终没能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全身颤抖地笑了一声。

女茶师精心营造的平和氛围,就这么地被这两个不招人待见的笑声扎得像泄了气的皮球。老侯就此提出了,天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我也应和着将捧起的玻璃杯归还到茶几上。茶师索性放下了原有的优雅做派,回归到了一个商人,抓紧最后的时机,给了我们一个能让她跳楼的价格。

于是三罐被黄山的阳光雨露滋润出的跳楼价茶叶,就这么不情不愿地进了我的背包。它们陪着我,一瘸一拐地爬了黄山和齐云山,走了西递和宏村。最后,它们被做为黄山至尊的礼品,送给我最亲的亲人和顶头的上司。

03、

老侯家也买了两罐,我们算是给这么大的场面,做了交代。

看到不会再有什么进项了,女茶师就觉得我们已经歇息得差不多了,于是将我们客客气气地请出去,因为她还要在剩下不多的场次中寻找太平猴魁的希望。雷导尽管一路都在标榜自己是雷锋,但她显然对最终的收成是很不满意的,于是“雷锋”说,她累了,她的工作就此结束了。

而这时那辆忙碌的小巴车已经不在了停车场,它见缝插针地出去揽活去了。雷导给了我们司机的电话,就秋风扫落叶般地扬长而去。我们坐在店外的马路牙子上,苦苦地联系那位总在说着“马上到”的司机。

“我明天不能跟你们去爬黄山了”,小钰和我说,她低头拽着我户外旅行背包上的几根带子,手不闲着地将它们编着辫子。

“不爬黄山,到黄山干什么来了”?我以为她在说笑,揶揄她。

“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可那是黄山,我的妹妹。”

“其实我妈只给了我两天的假期,她让我大学放暑假后赶紧回家。”

“你妈把黄山当香山了。”

“我妈怕我在路上遇到坏人。”

“其实你已经遇到坏人了”,我笑着扭头瞅着她。

“你是坏人吗”?她问得很认真,让我的玩笑在空中感到了撞墙的尴尬。

“我吗?咋说呢,不算太坏吧”,这是个两难的自我评价,我们需要有个谦虚的态度,但又不能把自己说得太不好。

“你不是坏人”,小钰不客气地定了性,以至于让我觉得那可能是句表扬而沾沾自喜,“你就是说话很坏,但你不是,你和老侯、嫂子都是好人”。

“那就再给自己两天假期吧,跟两个好人去爬黄山”,我感觉自己在恳求她。

“真那么欢迎我,不嫌我拖后腿吗”?她的辫子大概编成了,她用力拽了拽那个拧成麻花的背包带子,以测试它的强度,竟让我惊觉到一丝生命的悸动。

“你这么一说,还是挺嫌的,您能不穿高跟鞋,买双草鞋去爬山吗。”

“我考虑考虑吧,在原则之外”,她笑了,那么的灿烂。我又想起早晨初见她时的情景,那时她找堵矮墙无拘无束地开腿下腰劈叉,或那时她也在哼着民歌小调,想象着这一天的美好。

或那时她就在想着,一天过得快乐就好,去到哪里不重要。

一个小时后,那个口口声声说“马上到”的小巴车,终于到了。其实从那个购物店,开到汤口就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司机显然不想放弃给我们介绍宾馆的买卖,而我们又不知道距离,被他骗在那里傻傻地等。

就这样,我们住进了司机推荐的那家宾馆,大家相互约定,收拾停当后一起去吃黄山的臭鳜鱼和臭豆腐干。

04、

匆匆回房冲了个澡,换身衣服下楼,老侯一家已等在了那里,却迟迟不见小钰下来。去前台打听,前台说那个女孩儿在我们入住后,问了下回屯溪最晚的车子是几点,便离开了。

小钰走了,这次她坚持了自己的原则,都没来得及说声再见。

我原想着,把相机里的照片E-mail给她,她也没来得及留下她的E-mail地址。她就这么忽然间消逝于茫茫人海之中,就如我们在这个清晨,于茫茫人海之中忽然间相遇一样。

汤口是个镇,不大,车也不多,道路整洁。从黄山上流下的浮溪贴着镇子穿过,因而你在镇子上走到哪里,都有悦耳的水声相伴。

这是个为旅游而生的镇子,只要你表现得多少像一个溜溜达达、充满好奇的旅游者,就会有各种职业的本地人向你抛送热情的秋波,继而主动上前搭讪,问你要不要住宿,要不要包车,要不要雨衣,要不要地图,要不要茶叶,要不要各种千奇百怪的土特产。

曾经有一位兜售茶叶的老太太,念经似地跟在我们身后达半个小时之久,严词拒绝仍是不离不弃,这种对事业百折不挠的精神是很值得钦佩的,但这也让徘徊在暮色中的我们,感到了些许为异类的尴尬。

我掉到水的G3照相机彻底打不开了,为了不耽误黄山的美景,懂摄影的老侯陪我去上海联华超市买了一个柯尼卡相机和几卷富士胶卷。其后大家跟着一位估计得年过七旬的老大爷,走了两里地去到了老大爷所谓“不远”的“酒楼”,在那里我们终于如愿以偿地品尝到了黄山的臭桂鱼,又要了瓶黟县本地的白酒,一醉方休。

老侯不善言谈,但为人随和,他喜欢研究书法和摄影,站在山间摩崖石刻前总是要啧啧地注视良久,看到上佳的景色更是喜不自尽。他坦言自己家庭收入不高,但还是喜欢带着孩子走走名山大川,言语间一派古代文人的做派。

席间大家又聊到了小钰,聚散离合只在一天之间,让人感伤牵挂。不知她是否还在小镇?不知她明天将去何方?只希望她路上不要遇到坏人,只希望她能平安回家,只希望她能通过这次旅行,体会到父母对她的担心和牵挂。

……

和老侯喝得酒酣耳热间,偶一回头,透过木栅窗,隔着喧闹的浮溪望见夜色中的汤口小镇,那里已然灯火阑珊。而我们明天要爬的黄山,也已经变成暗如黑洞般的巨大背景,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茫茫无尽的夜色之中。

***以上图片拍摄于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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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云行笔记,在此潜心打造属于自己的《文化苦旅》,让我们来一次,有文字感的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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